第5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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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持不自觉地低下头,又被俞歆的手抓着头发拎起来,被迫直视她。
  “你最近一阵子都不敢见我,是因为他吧?”
  陈秋持本能地摇头,又犹豫着把头点下去。
  “秋持,一码归一码,他犯了罪,是他的选择,跟你没关系。别说我现在对他没感觉,就算我还死心塌地的,也不会记恨你,反而应该感谢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感谢?”
  “他本来是要带着老婆孩子跑了,一辈子都不回来的。现在嘛,至少我想见他的时候还能去看一眼,他也跑不了,对吧?”
  俞歆在镜子里冲他眨了眨眼,最后捏起一小撮不听话的头发,固定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自己看,帅不帅?”
  “我一大早把你从歆姐那里接出来,跟婚礼流程似的,她看你的眼神就像把亲弟弟嫁给我了。”聂逍在车上忍不住频频看向他。
  “滚。”陈秋持把座椅往后调了调,闭上眼不想理他。
  “不得不说,歆姐真厉害,我男朋友焕然一新。”
  他趁着红灯伸手拨弄陈秋持新修剪的鬓角,被笑着拍开。
  “想要新的重新找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别呀,我就要这个。”右手顺势覆上他膝盖,“从里到外都特别完美。”
  朝霞洒在清晨的高速公路上,陈秋持的脸也映上了红,恍惚想起俞歆替他整理头发时微蹙的眉头——确实和记忆里姐姐送他去车站时的神情重叠在了一起。
  近两小时的车程后,他们驶入一家商场停车场。作品展设在顶楼的美术馆,周末的商场人很多,他们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车位,刚想倒进去,一辆车突然从斜后方冲出来,一头扎进车位。
  聂逍还没说什么,便有一位穿制服的保安一路小跑过来。陈秋持无意间瞥见后视镜,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他曾经梦到过许维好几次,无疑都是噩梦。梦里的他似乎是死了,但又没死透,还会动,尤其是靠近时,他会突然睁开眼,嘴里一边冒着血一边说:“陈秋持,好久不见。”或者是另一种影像,他看不见许维的脸,只有腰部以下格外清晰,没有血,只有干瘪的两个东西,阴森森的声音环绕着他:“陈秋持,好看吗?”
  此刻,这个活生生的噩梦就站在三米开外,正专注地指挥那辆抢车位的车。
  刚停稳,陈秋持就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他在商场宽敞漂亮的洗手间里弯着腰干呕,他没吃早餐,空荡荡的胃痉挛着,喉咙里泛起一阵阵酸苦的灼烧感。很奇怪,从前他对这个人只有纯粹的恨,而现在,却加了些畏惧,不知道这畏惧是从哪儿来,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狼狈,和下意识的逃避。
  他把头抵在聂逍的肩膀上,无声地掉眼泪。聂逍明显僵住了,但最终什么都没问,只紧握住他的手。那串长年温润的手串此刻冷得像冰,寒意顺着脉搏渗进他的身体里。
  “如果心情不好,就不去了,咱们回俞湾。”聂逍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水,陈秋持直起腰,深吸一口气,胡乱擦了一把脸,摇头道:“没事,我可以。”
  聂逍凝视着他,忽然伸手抹他的眼角:“好,你说可以我信你,但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进了会场,聂逍显然是个备受瞩目的,一群同学围过来,尽管陈秋持的手被他紧紧牵着,依次介绍给自己的老师同学,可他还是觉得茫然。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者也上班,对很多人点头微笑寒暄客套,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许维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晃,晃得他心烦意乱。
  他不该对这种人心生怜悯,怎么就突然心软了。
  聂逍被老师叫走,陈秋持就彻彻底底成了槛外人,无知即无畏,反而比刚才更坦荡。他在每幅画前都停留一会儿,能看懂的就多停留片刻,看不懂的便放任思绪自由活动。直到冯译端着香槟过来搭话。
  他说起大学时候的事,聂逍有一次上油画课,一只猫突然闯进画室,打翻了东西,同学们的惊叫吓到了那只猫,猫一路狂奔,整个画室翻天覆地,最后是聂逍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接近它,抓住那只猫时,一人一猫都是五彩斑斓的。
  陈秋持笑起来,也自在起来。顺着冯译的话聊者也的装修,聊起欧洲美术史,聊新古典主义和中世纪的宗教元素。
  冯译赞叹:“陈老板对艺术很有见解啊。”
  正巧这时,聂逍回来了,陈秋持望向他:“我其实不懂,都是他教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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