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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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的脚步蓦然顿住,女孩方才在他怀中颤.抖啜泣的画面犹在眼前,那*单薄的身躯哭得凄绝,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她的每一声抽泣都像细针,一下下扎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可他不明白,是赵正勇忤逆他在先,还是个假叔父,怎值得她如此肝肠寸断?
  两千年的光阴横亘其间,她的轮廓忽然模糊,他忽然看不清眼前人了。
  秦二世而亡,于他而言,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
  可这诅咒般的预言他该信吗?
  想到此,他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直至绷出了青白。
  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她竟为那该死的逆贼求情,那些大逆不道之言,本就该千刀万剐。
  嬴政一步步靠近娮娮,女孩倔强地站在原地,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灼穿,苍白的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他在她面前站定,喉间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抬手时,袖口在烛火下流转着暗芒,指尖朝她泪痕未干的脸颊探去。
  寒光乍现。
  娮娮藏在背后的手突然扬起,那支紧握多时的簪子毫不犹豫地没入他心口。
  嬴政浑身一僵,他垂眸看去,看到她纤细手指死死攥着簪尾的贝壳。
  可这双手,曾经在无数个缠绵的夜里攀附他的肩膀,此刻却紧握着凶器刺进他的血肉。
  他慢慢抬眼,看到她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可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的恨意,比刺进他身体里的簪子还要锋利三分。
  嬴政看了她许久,终于沉默地握住她的手,将染血的簪子一点点抽出。
  她力气小,刺的不深,伤口很浅,只有簪尖沾了丝缕猩红,可那点血色烫得他心尖骤疼,比当年在赵国跳崖时被树干贯穿手臂还要疼上千百倍。
  “怎么?”娮娮猛地甩开他紧握她的手,嗓音嘶哑得像是被烈火灼烧过,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尖锐的恨意,“现在该轮到把我也扔进鼎里了?”
  簪子“当啷”坠地,溅起一滴殷红的血珠。
  “毕竟,在你眼里,人命如草芥,不是吗?”她继续道,声音支离破碎,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
  嬴政沉默地注视着她,喉间像是堵了一团灼热的炭火,烧得他也呼吸微滞,良久,他才低声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仰起脸,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你难道对人还会有怜悯之心吗?”她冷笑一声,眼底的讥讽几乎要刺穿他的心脏,“还是说,我还有利用价值?你可以让我继续暖你的床,所以想留我一命?”
  暖床?
  嬴政眸色骤然一沉,胸腔里翻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窒闷感,像是被人生生攥住了心脏。
  她竟敢这样想他?她竟敢用这样轻贱的字眼来形容他们之间的一切?
  他忽然想起她曾在他怀中颤.抖的模样,想起她为他射杀刺客时毫不犹豫的决绝,想起死而复生相见时她踉跄扑来的重量,想起她曾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
  可如今,她看他的眼神里只剩下憎恶,仿佛他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
  原来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暴虐无情的君王,是个视人命如蝼蚁的刽子手,是个会以权势逼迫女子就范的卑劣之徒。
  他下颌紧绷,可最终,他只是缓缓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原来在你心里,寡人便是这般不堪?”
  “你就是这样的人!暴虐无道!后人就是这么说你的!”娮娮仰着脸,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恨意,“所以秦才会二世而亡!活该!”
  话音未落,嬴政猛地掐住娮娮的脖颈,五指收紧的瞬间,他胸腔里翻涌的不仅是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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