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4)
从黄昏坐到夜半,直到天微亮,眼泪才慢慢落下来,一滴一滴,像不受控制地滑落,掉在绣枕上,染出一点点湿痕。
她喃喃说了一句:“他……死了?”
没有人回应她。
谁也不敢进门,苍晏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尚未脱下的朝服,胡子也未剃,看着十分颓废和疲惫,与他以往的样子相差甚远。看到沈念之时,他也沉默了一会儿。
她坐在院子里,抱着膝,头靠着花坛的石沿,手里捏着个酒壶。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沙哑,眼神淡得像死水。
苍晏没有答话,只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沈念之看了他一眼,笑了下:“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要不然……他怎么会死。”
“是不是那天我不答应他,他就不会带我走。”
“是不是我不那么……贪心,他就不会死。”
她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抬手灌了一口酒。
“你走吧,我不想听你讲什么人要往前看。你们都往前看去,我不看。”
苍晏沉默。
片刻后,他也取了旁边一壶酒,轻轻碰了她一下,低声道:“那我们就不看。”
两人一夜未语,只饮酒。
直到沈念之醉得眼都睁不开,踉跄着从石阶跌下,倒在花坛里。
她趴在那里不动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着:“我也不活了……不如我就喝死得了……”
“把我埋了吧,就埋他旁边……他不能诓我,也不准先走。”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的吗……没有你,这里怎么会是家。”
她说完,就趴在地上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
苍晏走过去,看着她倒在那里,衣裳早被酒洒湿,眼角都是红痕,像个破碎的玩偶。
他想扶她起来,可她死也不肯动,一边笑一边哭:“你们谁都别来管我。”
“我想见他……”
“我只想见他……”
她闭着眼,喃喃了一句:“他是不是没有死啊。”
风很冷,月色很白。
苍晏看了她一眼,最终没再说话,只将披风脱下盖在她身上,独自离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