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4)
屋内轻灯微晃,香雾缭绕,她与他总像偷得浮生半日闲一般,将所有情愫藏进一抹指尖轻触、一句夜话缠绵。
他们从不宣之于口,却在每次分别前的眼神里,读出比誓言还缱绻的情意。
沈念之曾躺在帷帐之中,听着窗外虫鸣月色,轻轻笑了一声。
“顾行渊……”她那日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人,养起来还挺顺手。”
他没回话,只将她拢得更紧。
那一夜,她梦里都是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可醒来时,仍是笑意未散。
她心知,这段关系,藏在光影之下,如偷饮酒酿,醉得极深,也极甘。
这一日,苍晏照旧踏进那家幽深书屋。店内老掌柜见着他,眯眼笑道:“世子来得正巧,昨日忘思公子才托人送来一本手抄诗集,您上回说,倘若有忘思公子的作品,先留给您。”
苍晏眉梢一动,语气温和:“不是经史注解?”
“非也。”老板摇头,“只是一册闲笔诗文,多是醉后所作,兴许于您不算有益,但字句间颇为真意,我读着倒有些意思。”
苍晏闻言,笑了笑,仍是伸手接过那本素白小册。他在榻边坐下,随手翻开几页,纸张上仍残留着淡淡酒香。
诗句潦草却情意绵绵,前几篇还多抒怀谈志,到了最后几首,却忽地风格一转,竟成了艳诗。
“玉盏初倾思未减,檀唇点水梦中人。”
“灯下鸳被双影重,心念偏偏未敢陈。”
读至此处,他手指微顿,眼底涌出一抹近乎不可置信的光。他早已隐隐猜过忘思公子是女子,如今这艳诗一出,几可笃定,且,是个情有所寄的女子。
他合上诗册,让随从奉上一壶封好的酒,递与掌柜,道:“这是我从瀚州一带求来的旧藏酒,便作为酬礼赠予忘思公子。还请您替我转交。”
掌柜接过,连连点头。
苍晏将诗册收好,揣入怀中,出门时心绪微乱。阳光从青石巷口斜斜洒下,他正要回公主府,却忽见前方巷角,有熟悉的玄青色朝服一闪。
是沈淮景。
他略一思索,便快步上前行礼:“沈相。”
沈淮景见是他,语气颇为亲切:“书阳世子,好巧。”随即又笑道:“正好我今日闲暇,宅中备了些清酒,世子不嫌弃,不如移步小酌一叙?”
“沈相邀我,荣幸之至。”
二人并肩入晋国公府,一路交谈,话及近日陆长明骤然倒台,朝局动荡,沈淮景话锋一转:“中书空悬,陛下左右未定,我意欲荐一人。
“愿闻其详。”苍晏目光沉静。
沈淮景轻声道:“便是你。”
苍晏微怔,心中却未露声色,正欲再言,忽有下人来禀:“相爷,晚膳已备。”
沈淮景邀他一同入席,二人正欲落座,却听得外头脚步匆匆,一道轻快清朗的声音传来:
“阿爷——我今儿得了瀚州的好酒,特来与你共饮!”
门帘被风一拂,沈念之步履翩然走入厅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