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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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抬眼望着白雪亭,又道:
  “你离开后不久,自从鸣凤司要对杨家开刀起,他日子过得就不大好。雪亭,以子告父,天理难容,彼时他已成孤臣。
  有一夜突发暴雨,忘尘替我去宫中取药,在宫道上遇着他,行嘉撑一顶伞,一身的血气,边上的内侍都不敢靠近他。因为那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族兄。”
  孤臣。
  其实白雪亭离开之前,又或者从杨行嘉被提调执掌鸣凤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注定是个孤臣了。
  贤臣之所以贤,首当其冲是仁德。仁德之本,是为孝悌。子为父隐,父为子隐。从来灭亲者,注定背负残暴不仁的血名。
  舒王似有不忍,轻轻覆上她手背拍了拍,“我一直不知道,临行前,你和他和解了吗?你还怪他吗?其实他走的这条路,一直都很难。我还是相信,他当年杀魏公是不得已。”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白雪亭垂下眼帘,“我们……已经和好了。”
  舒王松了口气:“那就好,他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没过多久,忘尘领着苗太医上来,“殿下,到看诊的时候了。”
  舒王闭了闭眼,眉目间似有转瞬即逝的痛色。但他顷刻恢复寻常,温声对白雪亭道:
  “你的病根与放鹤楼用药相冲,我就不多留你了。”
  白雪亭跟着忘尘离开。她瞟了眼苗太医,是个白胡子老人,身上一股奇怪的药味,苦得闻到了都舌根发麻。
  她回头,恍惚看见苗太医打开药匣,里面整齐一排,都是三寸长的金线,隐隐泛着一股腥气,淬了幽绿色青苔似的光。
  山路上,海棠花整颗掉落,像断头。
  白雪亭立刻问忘尘:“殿下的病是怎么治的?为什么突然好起来了?”
  忘尘一愣,“这……”
  她立刻察觉不对,追问道:“殿下是不是用了非常手段,所以才压制住病情?”
  忘尘不答。
  白雪亭转身就往放鹤楼跑。
  她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厚厚的帘子放下来,白雪亭又一层一层揭开。
  帘子的尽头,舒王脸色煞白,嘴唇泛着恐怖的青紫,额角脖颈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陷在剥骨抽筋般的剧痛中。
  苗太医手持一根金线,刺入舒王左手食指,沿着血脉缓缓抽拉,反复刺入,又反复拔出,直到那根金线被染成极深的青黑色。
  那是牵机毒的颜色。
  十指连心,有多痛可想而知。
  白雪亭也终于想起金线上隐藏的腥味是什么——
  是蛇毒。
  以毒攻毒,血脉抽丝,他就用这样的办法治病。
  不知过了多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苗太医退去一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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