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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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恨孩子死于边关,她也一夜华发,母子终生不得再见,如今就连他的尸骨也化入了北国的泥土里,再也找不回来。只有一些衣冠,载着他的灵魂终于回到了故土。
  老妪痛哭流涕。
  车队停止了前行。
  阴云密集,空气潮湿,似有一场浩大的雨势正在酝酿。
  今日朝堂上,官员提及此事,不明白夏信将军此举有何意图。
  夏信当着满朝文武端上了一碗汤羹。
  这汤羹一出现,官帽的展角又交错纷纷起来,保守党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晚汤羹,实在没看出门道,但是,那碗汤羹经由夏信捧着从身旁经过时,实是又酸又臭,有股腐烂味道,刺鼻得很。
  养尊处优的官员闻不得这个,纷纷以袖掩面,露出嫌弃之色。
  官家也闻到了:“这是何物?”
  夏信回道:“回禀官家,这是用一名大雍百姓的指骨皮肉,熬成的汤。”
  此言一出,满殿变色。
  有人脸红脖子粗地叫嚷起来:“夏将军你将这碗人肉骨汤拿上金殿,恐吓官家,你是何居心!”
  夏信脸色寒漠:“这碗肉骨汤并非我所熬。”
  官家的坐立不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稳固,好像并非为夏信的羹汤所冲击,自然,今日殿上之举,包括那浩浩荡荡的上百辆板车拖回上京城的衣冠,都是一场蓄谋。
  他平声道:“夏将军,你有话不妨直言。”
  夏信颔首,端着那碗汤羹高举过头顶,当着众人的面道:“诸位同僚,你们可知这是谁的骨谁的肉?这是我大雍百姓汉家子民的骨肉!这是一位真正的勇士,他为了挽救一个当街被北人士兵扒衣凌辱的女郎,挺身而出,杀了一名北人兵,而后,被北人士兵忌恨,将之乱刀砍死,削骨剔肉,分而食之。”
  众臣闻之再度色变。
  夏信鹰视狼顾,掷地有声地道:“今年霸州沦丧,我大雍,已有十座州府已经沦丧外敌之手,当年被北人打退的时候,诸位可曾想过被遗留于北境的子民,如今诸位在上京城纸醉金迷,居庙堂之高垂拱而治,可曾想过他们过的是何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这碗汤羹,”夏信高振胸腔,发出震耳欲聋的诘问,“诸位还觉得腐臭难闻吗?”
  金殿之上鸦雀无声,谁敢说一句腥臭难闻,便是畜生不如。
  工部李瓒冷声反问:“夏将军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这一碗汤羹背后,是另有所图吧?就莫要再与官家与同僚们打哑谜了。今日上京城中上百架车闹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声音来,天街之上哭嚎的声音犹如炼狱,恐怕将军的目的不在于向百姓归还衣冠?”
  夏信并不圈绕,直言不讳:“官家北伐,并非亲政之后的一时激进,也并非倾尽国力去争一口战败之气,尔等在国都太久了,似乎已经忘了,当年被留在北境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有个名字,叫遗民。何谓遗民?遭君父大夫所遗弃、遗忘之民。可,他们难道就该被遗弃、该被遗忘么?”
  他将汤羹放下,交予殿中监,“无论老弱妇孺,都是雍人的同胞,官家有恤民济世之心,吊民伐罪,此何以不谓之仁义也。”
  士子们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散朝后,夏信舒了一口气,被官家召入勤政殿。
  官家惊魂未定:“那真是人肉羹?”
  夏信摇头:“不是。臣上哪儿为官家找那东西来?”
  官家抚了抚自己狂跳的心口:“那就好,朕还以为姐夫真的弄过来这什么人肉汤,心说北国距离上京千里迢迢,要是有得臭成什么样。”
  夏信深深看向官家:“臣手中那一碗是假的,不代表北人手中的千万碗是假的。”
  官家点头哀叹:“朕知道。这些顽固不化之徒,要能说动就好了,只怕还是有许多人坚持不肯北伐,朕要筹措军队何其之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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