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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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痛比往昔更甚,与应急促抽气,按住心口,面色霎时惨白。
  白衣人剥菱角的动作顿住。他未言语,只将盛满雪白菱肉的碗轻轻推至她触手可及之处。
  与应缓过那阵心悸,看着那一碗他剥就的菱肉,再没了烹羹的心绪。
  她端起碗,行至后院,几只鹅黄雏鸡立刻叽喳围拢,她蹲下身,将碗中菱肉细细掰碎,撒落地面,小鸡们欢快啄食。
  白衣人不知何时也随至后院,倚着门框,沉默看她饲鸡。与应喂尽最后一点菱肉,起身,未看他,只望着篱外潺潺流水。
  “……过甜了。”
  第70章
  白衣人覆手,粗陶盏稳稳倒扣于案。
  “有病。”她吐出两字,收回手。
  此念盘桓日久。自他如幽魂现身药铺檐下,尾随轿辇穿行长巷,挥袖涤荡心魔孽影,力竭时递来“你会死”的判词,直至揭下招工告示挤入归去来。行径颠三倒四,动机云山雾罩,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他却似个真正跑堂。劈柴、担水、拭案、烫酒,连挑剔的老李也咂嘴:“这狐狸仙,手脚是真利落!老板娘,你可是捡着宝了,省心省力!”
  王货郎捻着新制的玫瑰松子酥,亦笑:“何止?瞧这酥皮擀的,虾仁剥的,比绣花还精细。阿应老板娘,你只管琢磨新方子,粗活琐事自有他兜底,岂不便宜?”
  便宜?与应舀起一勺滚烫豆沙。是省了气力,然那无端的厌憎与恨意,却更甚。
  “你到底图什么?”她将豆沙倾入糯米粉中,力道带狠,雪白粉雾腾起,“清剿心魔?积攒功德?抑或看我这般苟延残喘,格外有趣?”
  白衣人正码放劈好的柴薪,闻言动作微顿,白狐面具转向她。
  “你,会死。”还是那三字,平直无波,却比任何诅咒都更令人齿冷。
  与应气极反笑:“所以呢?你便杵在此处,候着为我收尸?好个‘狐狸仙’!我看你是‘报丧鸟’还差不多!”
  她抓起案上那碗他筛了厚厚糖霜的方糕,狠狠掷向墙角,碎瓷声引来了探头的老李。
  “哎哟!老板娘,这、这是……”他看看满地狼藉,又看看沉默如石的白衣人,最后目光落在与应煞白的脸上,搓手打圆场,“咳,狐狸仙也是好心……这糕,是忒甜了些,下回少放些糖便是,何苦动气……”
  与应胸膛起伏,额角虚汗涔涔。她扶灶喘息,眼前发黑之际,一只粗陶杯递至唇边。
  是白衣人。
  他无视了她的怒焰,无视了满地碎瓷,只固执地擎着那杯水,仿佛她此刻最需,仅此而已。
  与应盯着杯中晃动的影子,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被剧烈的咳喘压了下去,她劈手夺过杯子,仰头灌下。
  她重重放下杯子,粗陶底磕在木案上,一声闷响。
  “滚出去。”她背过身去。
  白衣人静立片刻。灶膛跃动的火光在他覆着面具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他终未置一词,无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灶房门。
  隔绝了那道令人窒息的视线,与应紧绷的肩背方略略松弛。
  一丝气息似有还无地萦绕鼻尖。非酒酿的甜,非桂花的香,亦非豆沙的腻……是某种更渺远的气息,恍若来自莲蕊深处。
  她猛地甩头,驱散这荒谬联想。定是那甜糕齁得她神思恍惚!
  目光扫过墙角碎裂的瓷片与狼藉的糖霜,她蹙眉。糟蹋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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