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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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书房,没有什么值得掩门的话,只是不过片刻,就有仆役闯入,熟稔地低眉说太后送了药来。放下也不走, 等着天子用空。
  他心里觉得逾矩, 看天子有些僵硬的面色, 始觉方才大殿提及太后时, 手腕被捉握的力度太重。
  天子说了很多话, 都是事先他预料到的。只是最后,天子握着他的手说:“你策论里提到的东西,只管放手去做, 朕替你兜底。”
  他有些惶恐,朝堂上不知多少个状元榜眼,何以看了他几篇文章,就彷如将他当作唯一的救星?于是只当天子礼贤下士,说些快成套话的好话。
  但也难言激动地答:“定为陛下分忧解难。”
  后来他在翰林院勤勤恳恳几个月,遇到了“贞女”一事,上书天子遭贬,只觉一切始料未及。并开始觉得,民间说皇帝反复无常、日渐昏聩暴戾的传闻是真的。
  他负气左迁,遇到流匪,从马车上摔昏下来的前一刻,又记起金銮殿上拖起他的那只手、那双眼,只觉世事无常、命运坎途。
  他为山上一道人所救,道人姓陈,问及名姓时似有犹疑,最后答是“陈真”。陈真说与他有缘,要为他算卦。他摇了摇头,说不要算我,也是冒犯一问,道长能否算国运?
  那道人轻易应下了。将未来年份与大事皆述与他。他看到十五年后大业亡国,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就不再往下看了。
  问: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道长答有,要他替国君“犯错”,将那搅扰国运的邪气尽数引到自己身上,最后用一人之死换国家长安。
  道长人长得老实,说的话像江湖骗子。最初他听过了,并不相信,只是在此后几月,被陈真写出之事皆一一应验了。
  他也就抱着孤注一掷的心,向陈真学了易容之术,到预言中天子会坠水的地方等待。
  那是一处溪流,天子与随从暂歇在旁,而他扮作渔夫垂钓溪边。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天子在落水前偏头看了他一眼。叫那簇刺眼的光有了微微的变形。
  他在预言又一次应验的惊骇中,先侍卫一步噗通跳水救君。
  天子繁重的衣饰在水中成了累赘,幸而他自小爱沉入水塘、仰头看浮动的景色,极善凫水,一番挣扎后连抱带拖地把人抬上了岸。他自己累的扒在岸边上不来,在天子近侍来拉自己时,还把最后一丝力气用于触摸脸角的假皮。
  天子去马车上换过衣裳,问在车边待传的他:“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朕,想要什么赏赐?”
  他垂着头,吐出了“屈鹤为”这个名字——暂屈鹤颈,不悖鹤为。
  “草民是读书人,所作所为皆只为报效朝廷。”
  天子抬起他下颌,眼里有笑意:“这张脸怎么这么磕碜......罢了,给你个蓝翎侍卫做不做?”
  他跪谢了君恩。三伏天里,溪水很快晒干,衣服菜叶似的皱巴巴贴着,叫他浑身不自在起来——总觉得太过顺利。
  但很快他就来不及多想,只因朝内外接连出事,而他因事先知道,立了不少功,很快升到了正三品左副都御史。
  这蹊跷的升迁速度很快引来旁人注意。朝中大臣纷纷试探拉拢他,而太后也屡次请他过去。他都拒绝了,但不想在太后寿辰宴上还是被逮住了。
  太后同他开门见山,软硬兼施,他知道今天不应了太后,恐怕连门都没法竖着出去。
  “听说屈大人一年前死了,当时是由邻里从湖里捞起的,不知怎么起死回生了,还改了名姓?”
  屈鹤为咽下她的药丸,勉力压着喉管的痉挛讪笑道:“自是福大命大。”
  太后略笑了笑,眼神却如钉耙般在他脸上碾过。
  他回去就吐了血。
  直到第三日太后才给他解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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