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3)
指尖在袖中掐出月牙痕,喉间发紧却硬扯出笑来,姜蜜儿从荷包里取出青杏脯递给他:“听说你喜欢吃这个?”
他鼻尖动了动,接过那块青杏脯就往嘴里塞,刚嚼两下,眉尖儿就跟着软下来,像块坚硬的冰壳在慢慢融化。
原本绷直的脊背也松垮下来,坐到她身侧,又挪了半寸,掌心朝上摊开,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荷包,喉咙里还含着没咽下去的蜜饯,嘟囔着又往前蹭了蹭。
姜蜜儿故意把荷包拎得老高,指尖抖了抖,才落出最后两枚青杏脯。他盯着掌心里孤零零的两块,嘴角立刻耷拉下来,半天没舍得合拢手掌。
“你跟我走吧,蜜饯果子管够。”姜蜜儿笑着哄他,他却握着青杏脯背过身去,也瞧不出神情。
姜蜜儿试探着碰了碰他,见他没像方才那样弹开,便大着胆子将指尖搭上他手腕。
谁料指腹刚触到脉搏跳动,他浑身肌肉骤然紧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猛地起身,手肘不慎磕在她肩窝,竟把人带得往后趔趄。
她本想稳住身形,余光瞥见他眼底闪过的惊慌,心念一动便顺势一歪,额头“咚”地撞在山壁上,疼得她眼眶倏地漫上水光,登时就红肿了一片。
他瞳孔骤缩,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急得“啊啊”叫了两声。姜蜜儿顺势蜷进他还残留着血腥气的衣襟,右手又悄悄扣上他的脉门。
脉势偏弦,兼细、紧,主气血逆乱、脑窍失养之症。棘手了些,但她能治!
顺着手腕攀到手背,姜蜜儿的指尖轻轻揉着他的合谷穴,力道慢慢加重……
许久后,他僵硬的身体终于软和了下来,姜蜜儿轻声道:“我饿了。”
他立刻从草堆里翻出一只死掉的松鼠,当即就要动手剥皮。姜蜜儿连忙制止:“我吃不得这些,我想吃蜜饯,你也想吃的,对不对?”
说着,她还晃了晃荷包,残留的甜香散了出来,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仿佛在回味青杏脯的滋味儿。
他往洞穴外瞟了一眼,天儿彻底暗了,姜蜜儿额头的包也越来越肿,淤青里逐渐漫出紫斑。他咬咬牙下定决心,抱起她,往来时的密林处飞掠而去。
阿戟他们早就不知去哪里寻她去了,姜蜜儿也不想多等,就给村长留了个口信儿,使唤着他往最近的城镇处去。军营里的药材大多是治外伤的,她得赶快寻个正经医馆。
路遇驿站,她买了匹马。看到马鞍的一瞬间,他已单手将她托上马背,翻身上鞍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连日奔波的疲惫突然决堤,姜蜜儿此刻的眼皮重得像坠了铅,恍惚间感觉到他握缰的手往她腰际拢了拢。最后一丝神智消散前,她听见自己含糊呢喃:“陆沉舟……不要再离开我……”
再次醒来时,已在城门口。
马在一旁悠闲地散步,大树下,陆沉舟背靠斑驳树干,怀里揽着她,像是会呼吸的暖炉,正给她源源不断地传递暖意。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分明如此魁梧的人,腰却窄得惊人,仿佛一抱就能合拢,更衬得胸膛宽阔温暖。
奈何肚子咕咕叫,陆沉舟也听到了,他抬手指向城门,喉间仿似生了锈,费了半天劲挤出一个字:“去。”
“你能说话了?”姜蜜儿兴奋地捧住他的脸,在脸颊上啄了一口。
陆沉舟跟个野人一样在林子里活了一个多月,那张俊脸早就黑得发亮,但姜蜜儿还是瞧出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从脸颊一路烫到了耳朵尖。
正是清晨,入城的人不少,姜蜜儿牵着陆沉舟,陆沉舟牵着马,前后排队的人都捂着鼻子躲老远。有人嘀嘀咕咕:“是掉茅坑了吗?这般臭。”
真的很臭吗?姜蜜儿皱了皱鼻子,也还好吧……
进了城,买了两屉包子二人分食后,她去牙行打算租间小院子,要求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种。别看这边关小城贫瘠,但牙人服务很利索,没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就与陆沉舟住了进去。
牙人拍着胸脯保证,
灶上的铁锅刚换过新的,土炕上的被褥都带着新晒的艾草味。他眼睛转得像算盘珠子:“夫人可要添个使唤丫头?前巷张家的闺女刚满十三,烧水做饭手脚勤快着,还识得半本《女诫》呢。”
他扫了眼不动如山的陆沉舟,默默往外挪了挪。姜蜜儿捂嘴笑,看来是金钱的味道更香甜,都能把陆沉舟满身的臭味给盖住。她笑着应承:“说得有理,你看着办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