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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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理完周边,邵寒才用更轻柔的力道,处理那些翻卷、渗脓的深处伤口。
  他动作熟练而利落,尽量减少触碰的时间,但每一次必要的接触,都让沈聿清如受酷刑。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浅,浑浊的眼瞳里映着跳动的烛火,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难言的痛楚,有深深的惶恐,还有一丝极力压抑却无法完全掩饰的、对那轻柔触碰的茫然无措。
  终于,消毒完毕,邵寒放下药瓶,拿起那个深紫色的小瓶,用新的药棉蘸取,开始均匀地涂抹在清洗干净的伤口上。
  深紫色的药水覆盖了那些狰狞的裂口和冻疮,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也带来一种奇异的、略带收敛的刺痛感。
  沈聿清紧绷的神经似乎因为这层覆盖而稍微松弛了半分,但身体的戒备依旧没有放下。
  邵寒处理得很仔细,连脚趾缝里细小的冻裂处也没放过。
  最后,他用干净的纱布将那双伤痕累累的脚踝轻轻包裹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打结时,他特意松紧适中,确保不会压迫肿胀的皮肉。
  做完这一切,邵寒才缓缓站起身,虽然屋内寒冷,但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他的额边已沁出细汗。
  沈聿清依旧蜷缩着,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只露出包裹着纱布的脚踝,他似乎在极力平复着什么,肩膀微微耸动。
  邵寒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平静地解释着,“伤口要透气,但这里太冷太脏,包一下能减少二次感染。”
  他把药瓶和剩余的纱布放在那床新棉被旁边,“这瓶紫药水和消毒水留给你,每天自己清洗一次伤口,再涂上药水,纱布不够就找干净的旧布煮过再用,乖乖上药,我之后会来检查。”
  从始至终沈聿清很安静,他不清楚邵寒的目的,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邵寒的善意。
  邵寒目光扫过沈聿清身上单薄的、辨不出颜色的旧衣,最终落在他低垂的头颅上,“棉被是新的,套了层旧被面,看着不扎眼,夜里冷,盖着它。”
  沈聿清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有枯草被捏紧的细微声响证明他还醒着。
  邵寒不再多言,他吹熄了蜡烛,棚内瞬间被更浓的黑暗吞噬,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被子里裹着几个红薯,应该还热着。”临走前,邵寒留下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黑暗,“记得吃,养好身体,才是根本。”
  脚步声远去,破旧的门再次发出吱呀的呻吟,慢慢合拢,隔绝了外面清冷的月光。
  牛棚里重归死寂,只剩下浓重的霉味和冰冷的潮气,沈聿清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尊冰冷的石像。
  许久,他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黑暗中茫然地搜寻,最终落在月光下身旁那团散发着暖意的阴影上。
  “为什么”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棉被粗糙的旧被面。
  那真实的、柔软的触感让他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黑暗中,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冰冷的枯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抖动起来,那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最终被冰冷的黑暗彻底吞没。
  只有那床簇新的棉被,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却固执的暖意,像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沉重地落在他的心上。
  临近过年,这段时间大队长安排的活计不是很重,邵寒便计划着去山上转转,名为采药,实则是想抓点猎物打打牙祭。
  虽然陆向阳肉票不少,但邵寒也不能一直靠他养着,自然达不到礼尚往来的份,可该有的面子活还是要装一装的。
  天色刚蒙蒙亮,一层薄霜覆盖着枯草,邵寒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挎包,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村后老林子的山路。
  陆向阳想跟着一起,但山中不安全,邵寒还想偶遇秦野,就谢绝了他的好意,让他留下好好看家。
  尽管采药只是借口,但邵寒的确需要找几味草药,沈聿清的冻伤反复,单靠紫药水效果有限,深处的山林里或许有疗效更好生肌敛疮的野生药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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