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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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可以和我的小堂弟一样……我和他那样像,怎么就走到如今这样南辕北辙的对立地步了呢?”他带着一点自我鄙夷的讥讽,“若无玄衣,他比我好到哪里?若无你们,我比世人又恶在哪里?”
  皇帝喉间一滞,他是要辩驳的,当年派下民间寻找太子的私兵无数,动用多方力量,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萧悯的恨不是无名的,可是似乎错了那么一点方向。
  皇帝心中猛地一沉,他捕捉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张愈……”
  “是,是张愈。”萧悯凉薄地瞧着他,“先皇后留在前朝最忠诚的、连圣人也不知晓的一枚暗棋。或许刘成山是圣人一早便防备着的,因他本就是先皇后的人,可张愈却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啊……就连我也不曾想过,更何况圣人呢?”
  皇帝眸子泛起了垂死的憎恶和恨意,“贱人,贱人!”
  萧悯终于直起身,他用脚踢着皇帝的肩膀,将他翻了一个面,让他正面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看着自己揭开饕餮香炉,往里面添了一味褐黄色的香料。
  “恐怕要叫圣人失望了。”他道,“我并非通奸私生之子,我依旧冠着齐元氏的姓。”
  那褐黄色的香料融化,一圈圈飞旋而上的烟雾从孔洞里蒸出来,蒸出了一个个眼珠子似的烟圈。
  “待得印玺找回,清肃不必要的毒瘤,我自当为父皇重塑一个齐元盛世。”
  萧悯在那样的烟云里退步而出。他给足了皇帝足够的尊爱,这样的孝心简直要将他自己感动。
  ***
  金銮大殿成了死人堆,偏殿隔开的几个屋子分批羁押着被萧悯囚禁的诸官女眷。
  因为陈翛身份的不同,早早便有人为他脚上缚了铁链。张愈沉默地站在武侯堆里,阴恻恻的半张脸晦暗不明。
  “他就是个被娇宠坏了的孩子。张公再这么溺爱着,迟早会害死他。”
  张愈闻声看去,却瞧见陈翛镇定坐于偏殿一角,他冷笑一声:“玄衣且顾好自身罢,你还真指望着李家的人能靠着那么一点游散兵力打进金銮殿?”
  陈翛迎着他的目光,不惧不畏:“不过一条命罢了,押在他身上我觉得值当。赌了一辈子人命官司,我还怕输这一回么?”张愈冷嗤一声:“只可惜,你是等不到见他的。便是这诸官不死,最该杀的人也只会是你。”
  “那我也算是全了颜面。”
  张愈忽然沉默了,他游离旁观在这齐王朝中多年,见多了党派倾轧。放眼百年才出了这么一个为官做宰的奇才,若就这么一朝陨落,说不可惜实在是有昧本心。
  这场元李两家之间纠葛不断的恩怨原本与陈翛并没有多大关系,他本可以抽身事外冷眼旁观;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做好他三相之首的位置。
  本该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却偏偏在半途上追着光而去,舍弃了手里该有的筹码。
  张愈忽然产生了一种很难言的感觉,他觉得这个世界都被扭曲了。
  爱而不得的人都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妖怪,变成妖怪的鬼却又想要弃了邪道重回正途。如此循环往复,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陈翛动了动脚踝,锁链发出一阵声响。他说:“我想见一见家中小妹。且算我临去前的最后一面,毕竟值得我惦念的人不算太多。”
  张愈深深瞧他一眼,没有说话。
  撩着帘子进来的刘成山紧紧蹙眉,压着声音在张愈耳边复述了一遍偏殿中所见。那皇帝死相狰狞,暴睁着一双枯槁眼球,迟迟不肯闭目。
  “谁叫他这么做的!”张愈动了些气,“印玺之事尚未探出全貌,他竟……”余下的话也是顾忌着在场之人没有说出来。
  陈翛早先预言的那句话此刻无声契合上,让张愈忍不住皱眉。
  刘成山复又瞧了一眼端坐于青石阶上的玄衣相。倒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是个狱下囚的身份。
  他压低了些声音:“那边方才传来消息,说是那人胎心不正,已经见红,眼瞧着是不行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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