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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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股更强烈的冲动涌上来,方筝试探着轻轻将头靠在了李明荔的肩膀上。
  李明荔没躲。
  方筝的胆子似乎大了一点点,她不再满足于仅仅靠着肩膀,那只没被绑住的手带着点犹豫和害羞,慢慢环上了李明荔的腰。
  她把脸更深地埋进李明荔颈窝里,偷偷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气息。
  李明荔依旧没有动,只是任由她抱着,那只被绑在一起的手,也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方筝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方筝的心跳得有点快,她悄悄抬起头,偷瞄李明荔的表情,李明荔微微侧着头,下巴几乎蹭到她的发顶,表情平静,并没有嫌弃。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混合着巨大的满足感和某种隐秘的喜悦,瞬间包裹了方筝。
  她意识到,在李明荔面前是可以这样撒娇的,可以哭,可以闹别扭,可以笨拙地尝试“绑住”她,可以像这样依赖地抱着她,李明荔好像都不会真的生气……
  这个认知让方筝喜悦,她收紧了环在李明荔腰间的手臂,身体也放松地依偎进这个温暖的怀抱里。
  方筝的世界,在母亲的手永远垂落的那一刻,就彻底褪去了色彩,沉入了冰冷的灰暗。
  她的童年记忆被粗暴地切割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短暂的、带着肥皂清香和阳光暖意的碎片:母亲会轻柔地唤她“小筝”,会在父亲醉醺醺拎着酒瓶砸门时,用颤抖却坚定的手臂将她塞进狭小的衣柜里,隔绝掉门外刺耳的咒骂和酒瓶摔碎的恐怖声响。
  而另一部分,则是令人窒息的浑浊泥沼。
  母亲病逝后,那个名为“父亲”的酒鬼,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巨大的阴影。
  他像一株腐烂的植物,散发着劣质酒精与绝望混合的恶臭。
  他咒骂着亡妻水性杨花,四处招摇,那双浑浊发红的眼睛,最终定格在了方筝身上。
  “赔钱货!”
  “看你这张脸,跟你妈一样,就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以后肯定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这些恶毒的诅咒,如同淬了毒的藤蔓,紧紧缠绕在方筝的心上,随着每一次呼吸收紧,勒出道道血痕,也深深烙印在她的自我认知里。
  她看着镜子,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父亲扭曲的怒容,和母亲被污名化的悲哀。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敢照镜子,这张脸成了原罪的象征,是她一切不幸的源头,让她本能地感到羞耻和厌恶。
  为了偿还父亲欠下的的巨额债务,方筝就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在城市的缝隙里麻木地打工,她看不到这样痛苦日子的尽头,也感受不到自己在活着。
  谢景的出现,在方筝一片漆黑的生命里,短暂的投下了一道扭曲的光。
  他出手阔绰,像救世主一样轻易就抹平了一笔让她窒息的高利贷。
  而代价仅仅是扮演一个叫“李明荔”的人,模仿她的神态,语气,穿衣风格。
  一开始,方筝只以为这是一份特殊的工作,但很快,谢景的态度就撕开了这层虚伪的面纱。
  他时而冷漠地视她为空气,时而又像审视一件瑕疵品般对她评头论足,极尽刻薄地训斥她。
  不像,蠢货,东施效颦。
  偶尔,在她某个神态或动作模仿得极其到位时,他那冰冷的手指会短暂地、不带感情地拂过她的脸颊,眼神透过她,仿佛在看镜中的另一个影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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