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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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今昭望着他漆黑凤眸里的隐忍与失落,用力眨了眨眸,隐去其间的水光。
  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不需要再做了。这回不是殿下的问题,是我的。她蠕动着唇,气息并不稳,是我不自信了殿下。我信殿下待我深情厚谊,可我也信情爱瞬息万变,我不敢问,是怕你已经对我过了那段深切迷恋的时候,怕我在你心里已经不再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怕我问了,会惹你厌烦,让你为难,怕你会嫌我不识趣,不会自觉闭嘴。
  她的手指不自觉攥进道旁的泥土里,声音细颤而涩然,是我,又不够果敢,那般惜身惜命。怕爱驰则恩绝,所以不敢去试探你的底线,去招惹你,惹怒你,唯恐给自己招来祸端。
  明明你已为我做了那般多,可我还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说到底,还是我勇气不足。故而非殿下之过,是我的错,是我不够敢爱敢恨,是我那般惜身怕死,时时刻刻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对上他的眸光,竭力想将情绪逼回。她不知此话一出,他二人的关系会不会降到冰点,她与他的感情会不会就此走向末路,但她还是想坦诚的道明,不愿意骗他。
  在他到来前的这段时间,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在这样不对等的关系下,她没法对这段情感全力以赴。他付出了那般多,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换作是谁,只怕都要怨而生忿。
  是我对不住殿下,没法将身心尽数托付。你怨我罢。
  姬寅礼托着她的脸定定看着她,看她强自镇定的撑着眸,极力掩着自己的情绪,似不想在他面前露了怯,现出脆弱的原形。但她的眸又那般清润透彻,让他一眼就望到了底,那双清眸深处的水光都快要泛滥上来,又哪里是能掩藏的住的。
  他握住她攥紧道旁沙土中的手,掏出干净帕子给她一点点擦拭着手上的泥。捋开她的手指,他一根根给她仔细擦净,遇到被砂石刮出的痕迹,就低头轻吹两下。随着泥污被一点点擦净,就露出了她本来细白柔软的手心。
  陈今昭看着他低眉敛目为她擦手的模样,怔怔看了会后,朝旁侧移开了脸。却偏开脸那瞬,她的后颈覆上了只温厚的手掌,覆着力道将她的脸按入他有力的躯膛上。
  无错,你无错。
  他声音低沉缓慢的响在她耳畔。笃定,平静,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她靠紧了他,闭了双眼。
  夏日的风带着滚烫的热意,吹拂在两人周身。
  蝉声愈躁,可此时道旁紧拥的两人却觉此刻寂静,唯余各自拼命压抑的呼吸声。
  感受濡湿的水意浸透他的衣衫,姬寅礼只觉胸前被打湿的那处,似被活生生烫掉了块皮肉。仰脖微微吐息,此刻胸中的酸涩尽数盖过了其他所有情绪。
  于此一刻,他终于读懂了些她长久以来的不安。
  她非是不信任他,防着他也非是她本意,而是长久以来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恐惧,桎梏住了她。其间,怕自也少不得他的功劳,昔年他对她的生杀予夺不过一句话的事,可于她而言,何曾不是难以磨灭的阴影。
  故而,这非她之错,不能怪她。
  只是该是何等的不安感,才能让她稍有风吹草动,就惶惶觉得性命难保,怕
  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无法去细想,因为哪怕往此间稍微去想,都只觉心如刀绞。
  你做的对,惜身惜命何错之有,与其让你敢爱敢恨,拿性命去奔赴个未知的来日,我宁愿你始终这般防着我,全须全尾的安然活到老。
  抬掌轻抚她的发,他声音低了三分,古来早年英明,晚年昏聩的帝王将相比比皆是,还有那些佳丽,红颜尚在时独受恩宠,衰驰而恩断的例子也不遑多让。虽现在的我无比肯定我此生非你不可,但焉知来日的我,会不会做出混账事来。
  所以陈今昭,就以你从前所说的那般,别去赌一个男子的良心。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安心怎么来,若觉得我所为不值当你付出真心,你就多些保留,若觉得我值得你信任,也不妨放开些心防。
  他掌腹向下轻抚着她轻颤的背,不用怕,我永远给你后路。怕什么呢,与你光明正大成为夫妻,昭告天下这样的美梦,我已经很久不做了。
  故而,就始终将保身放在首位罢,对我,永远保存分警惕。昭昭,我惟愿你此生安稳、开怀,亦惟愿此生与你朝朝暮暮,懂吗?
  陈今昭泪涌如注,摇了摇头,双手用力回抱住了他。
  殿下何必待我如此宽容你坐拥九州,要何没有。
  她细语哽声,我给不了的旁人可以。
  他笑笑,揽着她转身也同坐在道边,听着耳畔徐徐吹拂的夏风,感受着蝉声在树间回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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