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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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玩一款彩球连线游戏,是简乐推荐的,两人偶尔会互相转发以此获取精力值,去年被宋嘉欣看到后也下载了。
  汤岁是名副其实的佛系玩家,而另外两个虽然是半吊子水平,但莫名有种谁也不承认的胜负欲。
  玩了会儿,汤岁有点累,闭上眼的时候还握着手机,半梦半醒间听到陈伯扬在开会讲事情,是种平缓冷静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他没力气回头去看陈伯扬的表情,但在大脑中短促地想象了一下,少时又睡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陈伯扬叫了餐,几道中菜,一份汤,一份沙拉碗,橙汁是自己榨的,颗粒感很足。
  汤岁没什么精神,浑浑噩噩地吃着,手机在卧室里响起,陈伯扬给他拿来,屏幕上备注着“燕都协和医院”。
  看到联系人那刻,陈伯扬感觉汤岁似乎很轻地皱了下眉。
  他接电话时脸色也很差,眼睛垂着,一手握着电话放在耳边,另只手握着汤匙在碗里心不在焉地搅动。
  说一些含糊的话“嗯,好,知道,我和陪床阿姨讲一下吧,麻烦您了”,挂断后沉默地望着桌上的菜很久,才抬头和陈伯扬对视。
  片刻后,汤岁垂下眼主动交代:“是我妈,她身体状况不太好。”
  刚回内地的时候,不知道出于心虚还是什么,蓝美仪安生了好几个月,但后来还是没忍住,找了附近一家牌场开始重操旧业赌起来。
  汤岁去找她,经过牌场楼下的超市时买了把水果刀,找到蓝美仪后将刀不轻不重拍在桌上,说以后谁再跟她赌钱,我就捅了谁。那一刻四周噤声,汤岁的表情冷淡,声音也很平静,但包括蓝美仪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紧张,因为完全看得出来他没在开玩笑。
  蓝美仪很害怕,她知道汤岁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又战战兢兢忍着不去赌,到后来还真戒了,她用钱开了家茶室,不温不火地经营着。一年前舞剧院有工作人员免费体检活动,可以带家属,蓝美仪虽然没和汤岁住在一起,但还是跟着去了,最后被单独留下来,是胰腺癌晚期。
  医生说不建议手术,但要化疗,但也只是拖长时间而已,最多十五个月。
  汤岁托同事的关系给她升了单独病房,又找了两个陪床护工,白天晚上轮流照看。不过蓝美仪即使生病了脾气也很大,今天不吃这个明天又想吃那个,常常闹得护工给汤岁打电话。
  汤岁刚开始不怎么管,只是礼貌地尽到该有的义务,但随着化疗进程和胰腺癌并发症出现,蓝美仪的样貌、状态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因为胆汁淤积浑身泛着不正常的蜡黄,人也消瘦许多,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
  护工经常给汤岁打电话说蓝美仪焦虑地哭,也吃不下东西。
  汤岁去看过她一次,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第54章
  陈伯扬没有多问,只是伸手用指腹蹭过汤岁的脸颊,说:“继续吃饭吧。”又问,“那你今天去医院吗?”
  汤岁沉默,过了会儿才回答:“晚点再去。”
  陈伯扬能看出来,汤岁很避讳在他面前提起蓝美仪,从接电话那瞬间,汤岁整个人的意识肉眼可见地绷紧,说话时喉咙不自然地滚动,像在嗓子眼里卡住一颗带刺的果实,吐不出也咽不下。
  这种状态其实很熟悉,几年前陈伯扬就有所察觉,但现在看来似乎更严重一些。
  于是陈伯扬再次问:“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这次汤岁的回答要比平时更快些,声音低却很干脆,像是早就准备好似的。
  陈伯扬抬手在汤岁毛茸茸的脑后揉了揉,掌心抚着发丝向下轻轻握住他细长的后颈,道:“我送你,这样可以吗?”
  汤岁停顿片刻,像是在认真思忖,然后答应下来。
  他胃口不高,只吃了一点午饭就回卧室睡觉了,陈伯扬将餐厅收拾好,又把昨晚换下来的床单和衣服拿去送进洗衣机,等进房间时汤岁已经睡熟了。
  下午五点,汤岁终于恢复一些精神,身上那件短袖被睡得皱巴巴的,他呆坐在床上缓了会儿,等意识完全回笼才拖着脚步挪向卧室门。
  次卧的门开了一半,十几度的室温里,陈伯扬只套了条长裤,赤着上身站在衣柜前整理衣物,背肌在动作间显出清晰的沟壑,肩胛骨像两把收拢的折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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