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作者:明灵不顾) 第9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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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禀辰亲自出来接见了袁赣,以礼相待,似乎并未对那日的行动被他打断有任何的不满,面对近乎唐突的盘问,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尽可能地都做了回答。
  这也是让袁赣吃惊的地方,这样看起来翩然无双的文雅公子,实在不似藏了这么大的祸心,也就注定使他无功而返。
  随后那不甘心的逼问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苏禀辰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为民立命,盼举国太平,殚精竭虑。正逢家父忌日,前人教诲,耳提面命,未敢行大逆不道。袁大人若是没有旁事,还请先回,容我前去祭见先考。”
  无需再作多言。
  送离袁赣之后,苏府一切照旧,其实就跟苏和风还在世之时没有多大区别。苏禀辰半晌没有动作,脸色是无波无澜,后才提步迈入祠堂。
  仅仅只是帮了昭王一把而已,列呈敌对官眷名录,请止利用秦之遗后。他与羌戎毫无关系,那还是苏和风最为憎恨的,亡灵在上,故作坚持。
  他往前迈了一步,本欲除尘埃。
  那在上首摇摇欲坠的灵牌,却在此时于他的手中翻转过来,现出那原先被掩的内里,已早就被虫啃啮。
  是毫无重量,随意可弃。
  第101章 昨日凉
  利失即变, 先撤后谋。
  昭王怀异已现,借口元璟帝无道无能,承应天命, 故于是年八月初大举兴兵动叛,杀沿地巡抚张涛及其下按察副使, 革除年号, 集众发檄, 指斥朝廷。
  九月中,又以其部将守河西,自率舟师蔽江东下, 侵破滁凜诸地。闻变而举兵相对者无数, 随长宁侯京营麾下兵马而行, 于廿日会齐各地军兵,极力破太宁王藩属地。昭王闻讯,急赶欲挽, 双军遇于凌口渡, 叛军避其锋芒退入松里原。
  十月上,遇紧攻围伏, 昭王负隅顽抗不敌, 兵败绥下陂,将士焚溺, 亲信重员等皆被擒, 分散逃亡者不计其数,败局已彻定, 无力回天。未及押京, 边地处死。
  史书所记短短字语,即是那一代兵锋交接、权逐中沉浮起落的终场, 亦是李延晁的穷途末路。
  而在无人窥见处,绥下陂墨暗天色时,竹海哑涛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热烈,声起时如四方楚歌切切,来客已往,他踏上了归途,浓雾之间却始终不见红枫故人,霜寒潋滟。
  “王爷!前路难行,不要再往……”有几名满身是血的随从冲过来欲要阻止,却被李延晁重重地一把推倒在地。
  “都给让开!这是本王回自己府上的路,谁也都阻拦不得。”李延晁目露赤红,额上青筋浮现出暴戾,破甲在身而愈显孤绝。
  剑横于前,以作开路,仿佛不论是面临刀山火海、悬崖荆棘,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前去破开一条道。
  凭何不可前?又凭何不可回?
  “可是王爷,没了,都没了啊……据传讯息,基业尽毁,府移平地,皆为灰烬!”一位在他身边跟随多年的发须皆白老者,未恐惧其怒意,移步近旁,悲声泣道。
  是满盘皆输,毫无余地。
  闻言,李延晁猛地反身回头,脚步却犹未停,道:“本王府之赤枫何如?”
  “其形销矣。”老者沉默地与他对视片刻,终是道,“力难从心,何故作执?”
  直到这时,李延晁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绝望,是看不尽的悲痛过后,那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死寂的郁黑色。坑洼在下,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刺条绊住了他的脚腕,跌撞间剑柄在他手中几欲滑落,又被他迅速反应过来紧紧地抓握住了。
  力难从心,何故作执?
  李延晁嘴唇微动,却根本答不上来,难明确切。
  犹记年幼之时,无辜生母在他面前活生生被暴侍乱棍殴打致死,他为不受牵连,选择与始作俑者在旁拍手称好。偶有快言触怒于人,遭禁闭于宫室,被恶奴得授意相害,不得已剖鼠作食求活……举步维艰,隐忍蛰伏,皇权即是命脉,毕生渴求,根植于无数日夜。
  至枫落意外临曲路。
  那场殿前刺杀,红衣剑姬灼灼一舞未毕,杀意乍现,竟是针对他的死敌而去。她是十夜绝陵投诚于他后,进献而上的礼物,虽是如此也仍是骄傲到目中无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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