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作者:明灵不顾) 第10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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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祁放不信,直勾勾地盯了云卿安良久,琴弦犹未停,潺潺流水过经了谷深。祁放又话锋一转说:“拜督主先前所赐,所蓄獒犬生龙活虎,就是太不识好歹了一些,笼困发情难控,光顾着横冲直撞……”
  乱绪难听,末了即疯,无弹曲调,音符劲搅。
  云卿安倏地抬眼冷冷盯着他。
  祁放跳站下来,转身欲走,状若无意道:“观赏寻玩倒有意思的很,撞得残了,成天恹恹看着无趣,腻了还能扒皮抽筋,置野晾晒!也只长宁侯有这等福分,上下里外都不及云督的好眼光,好手段!”
  这样恶劣的侮辱来得明目张胆,是在估量拿准之后的,偏能最为把人气得颤抖而无声。
  云卿安对此毫无招架之力。
  可还不能打草惊蛇,只得先隐忍。
  垂帘随离摇摆不定,像是那极为紊乱的心神,喧声不断扩大,胀裂后即震耳欲聋,琴被狠狠摔断,利弦在最后给出异常凶狠的报复。
  暴怒过后,忽而只觉无尽的失力和疲惫,这样的局面都是他云卿安一手造成的不是吗?多番顾虑权衡,可又究竟给司马厝带去了什么,到底是爱还是在害?
  云卿安不可避免地深想,若有朝一日自尽毁,又将会给司马厝带来多少困苦。若自己已是罪名昭昭,何人信他清白?
  事皆怨他。
  岑衍在听到动静之时便已是忧心忡忡,而随即,收到云卿安亲手递给他的裂冰玉戒后,他瞬间明白过来。
  岑衍瞳孔骤缩,脑中那绷着的弦猛地断开了,嘴唇颤动还要再劝。
  云卿安此时却只剩下平静,道:“转赠作礼,揭白止辩,图心安理得,清浊皆定。”
  飞蛾扑火却没有了翅膀,匍匐在地上残喘,盼着厉风将之带着向绝路而去。
  若可,只愿自扛。
  ——
  随着门被推开,黑暗中难得地泻出几线光来,仿佛在面前又出现了那莹澈的天,没有星月,只有深蓝在逐渐消失,却让彼此都没有血色的面容慢慢清晰。
  云卿安又将之重重关上,便再无人可来打扰,目光是居高临下,以往的柔情似乎再看不到了。
  而隐没于屋内角落处的人,在他的脚步声中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却没有了其余的过多反应,光影在堪堪快要到他的脚边时蓦地消失。
  云卿安向之大步走了过去,扶着对方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回来了。”
  司马厝的目光中似乎没有焦距,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云卿安的话,只是空洞异常,隐有血丝。
  在这身不由己的蹭抚之中,感受着颈间的熟悉味道,却全然变了味,唯有热息一如既往地喷吐纠缠,没有情感。
  云卿安紧紧将他拥抱着,冷声道:“你不想理会我没有关系,但有些事情,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听着。关于我的曾经,劣行桩桩件件,史书没法记载的,律法无可惩处的……陈年旧账,恐怕皆与我脱不了干系。”
  过往奸佞所行,表装清高,借势上位,除了为魏玠授意又或者是别的其他,倒算得上是相对的真实,没有什么大慈大悲活菩萨。
  类似姚定筠这样的也不过是少数,费不了多大劲也无关紧要而已。
  为什么非要为自己洗白,当下这些被称为罪过的事情他或许也并不是做不出来,如果……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有你的怒马鲜衣,我有我的阴谋诡计。”云卿安在他怀中动了动,缓缓微笑着狠声说,“但你分明爱我,不是吗?”
  司马厝这才有了些神情变化,艰难地合上眼睛,难掩痛色而无法否认,那都是他先前不愿深究,刻意选择逃避的。
  可这确确实实是云卿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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