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作者:明灵不顾) 第10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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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厝在旁抬手轻触云卿安湿润的眼角,静静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似叹似无奈地轻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来时又听闻云卿安因急着想要病好,拼命喝药到吐,急于求成而让人找寻旁门左道,都不知那样的偏方会有多大的坏处,令他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将众人都驱退,所剩则更显凄清,室内叹息声好像落入湖面的蝴蝶,激起阵阵涟漪。至此刻,云卿安的眼睛微睁而无助。
  “你因身弱,总是喝那苦涩难当的汤药,我每每看在眼里,都只想替你把那药喝下又生怕误了你的病情。无时无刻不想赶紧让战争停止,带你轻游自在,未落挂念……”司马厝低着头,嗓音低沉而自责,“可你并不知这些,又是怎么认为我的,随时都会把你抛下吗?”
  “如是这样,我原失责至此,令缺信任,觉我会无担当还始乱终弃。”司马厝沉声道,“这些年来去总是踉跄清冷,我知晓你的苦楚。而若是顾此失彼,始终给足不了你安全感,这般无能还妄谈什么大义?”
  云卿安张口欲言,却只能目光定定。
  司马厝凝视着他,缓缓勾起唇角,心口好似被一团蜜糖裹住,但随即升起的心疼又狠狠攫住了他,竟然一瞬间抽痛起来。
  只因陡然意识到,云卿安以前从来都不施粉黛,而今却破例用上了那盒胭脂。会是怎么想的?莫不是因病容憔悴而恐……或是误以为他将此物留下便是这个意思?
  “我娘之物,表重惦念,不成想竟会成为你的负担,偏离本意。”他再一叹,看向云卿安,却惊觉那莹润苍白的脸上竟然被泪水完全浸湿。
  司马厝心头一紧,宽大的手掌抚上其脸庞,向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觉亏欠更深。
  只能极尽明确,语气认真。
  “这辈子结结实实栽在你手里的人是我,横竖都是绕不过的,故索性今后听命于你,任凭调遣。这些都不是你苦心卑微讨来的欢喜,而是我司马厝除你之外再给不了旁人的,是我恨不得用尽方法让你知晓得明白的,是我前时修来的福分,经战苦后的恩赐……你若自贱,这与作践于我有何异?”
  “纵随冰河锦绣,承天子诏,临轩侯印。破晓连战重霄入,招摇莽撞同利刃出鞘,未曾邀功付垂成。兴亡何顾,按剑除名,任凭白头饭否冢空临。”
  “方明,也愿闲却藏私,归执金吾浮华尽。”
  “而那个人只能是你,只会是你。卿安,听见了?”
  这番话就像定身咒,令云卿安怔愣当场,眼眶泛热。
  闻其表意,好像梦但又不是梦,他此刻才明白,原来先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虽揽藏着陈年旧疴,如履薄冰。背后亦有无往不坚的倚仗,对方没有对自己表皮枯败的伤疤视而不见,也没有肆扬厌弃,只是清明而不踏足。
  尽管在狼烟四起之时私定,却非一厢情愿。坚定不移的爱人从来就在身边,伴随着珍重与在意无处不在。
  该是要坚强起来,振作起来,而不应被爱所困难得照拂。
  司马厝低身,灼热的气息停留在云卿安额间,用手轻轻将彼此发缠交结。
  不要躬身俯首,只盼并肩携手。
  [1]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
  这一战,足足打了两个多月。
  就算不是冲在最前端拼命,也都难免身受数伤,司马厝的身上便也时常沾上许多斑斑血迹,不知是自己或是别人的,过经时都似带着罡风,平白令人生出一股冷冽之感来。
  这样下来,任谁的脾气无论如何也都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军中有人犯了错,那必定是从严惩处。大家几乎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泾亦是兢兢业业,却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从旁众那投来的羡慕目光。
  近时羌军骑兵暗中袭击了朔北军队的粮运,意图诱主力前往救援并将其击败,遂挑选了最精锐的步兵四部和突骑发起破釜沉舟式的突袭,以先声夺人的气势压倒对手。涿东徐羁冲兵援来得及时,双方合作甚笃,令士气大受鼓舞。
  奔驰和用戟冲刺敌军时,堕马折肩者多,柯守业一度因伤重将指挥权交予其从。温珧倒是成长了不少,尽管战力不够,协助工作倒还做得有模有样,吃苦耐劳。
  日过迅速,战艰丝毫未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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