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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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照雪手指一弹,一块碎银准确地落入老头枯瘦的手心。
  老头贪婪地攥紧银子,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后来啊,有天晚上,他住那小破屋里又是哭又是嚎,跟杀猪似的!左邻右舍都听见了,可谁敢管?第二天一早,人就没了!屋里……啧啧,那叫一个乱!跟遭了贼似的!有人说他疯了跑出去淹死了,有人说……是被债主抓走填河了!反正啊,死啦!骨头都该烂喽!”
  死了?!温折玉的心猛地一沉,最后一丝希望仿佛瞬间被掐灭,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唯一的线索……断了?!
  木照雪的眼神却骤然锐利如刀锋!她捕捉到了老头话里最关键的信息:“他住哪间屋?”
  老头一愣,下意识地指向巷子更深处一个几乎被阴影吞没的、歪斜得仿佛随时会倒塌的小门楼:“喏,就那……最破最歪那个……门都烂了半边……”
  话音未落,木照雪已如离弦之箭,拉着温折玉,直奔那扇破败的小门!
  门果然虚掩着,半边门板歪斜地挂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霉烂、灰尘和某种陈年污垢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
  木照雪没有丝毫犹豫,侧身闪入。温折玉被浓烈的气味呛得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几乎窒息,被木照雪强行拽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伸手不见五指。借着门口透进的微弱天光,勉强能看清轮廓。低矮的屋顶仿佛随时会压下来,墙壁糊着早已剥落的黄泥。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散落着破碎的瓦罐、朽烂的木片、以及一些辨不清原貌的杂物。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歪在墙角,唯一一张瘸腿板凳倒在地上。空气中死寂得可怕。
  没有尸体。没有活人。只有一片被时间彻底遗忘的破败和荒凉。
  温折玉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墙,虚弱地喘息着,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线索……真的彻底断了?爹娘的仇……徐家的血……还有那阴魂不散的“银燕子”……
  木照雪却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母豹,在狭窄的空间里无声而迅捷地移动。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寸寸扫过每一寸地面、每一面墙壁、每一件看似无用的垃圾。她甚至蹲下身,用手指捻起地上的灰尘,凑到鼻尖嗅了嗅。
  突然,她的动作在墙角那张三条腿的破桌子前停住。桌子紧贴着墙壁,桌腿下堆积的灰尘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厚一些。她伸出脚,小心翼翼地踢开桌子。
  “哗啦……”桌子歪倒,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就在桌子移开的墙角下方,一块颜色略深的墙砖引起了木照雪的注意!这块砖的边缘似乎有细微的撬动痕迹,与周围的砖缝略有不同!
  木照雪眼中寒光一闪!她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短刀,用刀柄对准那块墙砖的边缘,猛地一撬!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那块墙砖竟向内陷了进去,露出后面一个巴掌大小、黑洞洞的暗格!
  温折玉的呼吸瞬间屏住了!绝望的心湖猛地掀起巨浪!
  木照雪迅速伸手探入暗格。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坚硬的东西!她小心地掏了出来。
  那是一块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硬物。
  木照雪迅速解开油布。里面露出的东西,让温折玉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金银,不是书信。
  那是一个——牌九骨牌!
  象牙白的牌身,边缘镶嵌着精细的黄铜包边。牌面点数清晰。但真正让温折玉血液几乎凝固的是,在牌面点数雕刻的旁边,那个细微的、振翅欲飞的“银燕子”印记,清晰无比!与她在钱老八赌桌上看到的、与父亲当年描述的,一模一样!
  但这块骨牌,又有所不同。它的背面,不再是光滑的象牙白,而是被人用某种尖锐的硬物,深深地、凌乱地刻划着无数道交错的划痕!那些划痕组成了一幅极其扭曲、混乱、却又隐隐带着某种指向性的图案——像一只被利爪撕裂的燕子!又像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蛛网!在划痕的最中心,还有一个被反复加深刻画的、歪歪扭扭的小字——
  “盐”!
  盐?!
  温折玉的心脏狂跳起来!盐?盐运?!扬州是盐运重地!难道……
  木照雪捏着这块冰冷而诡异的骨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扭曲的“盐”字和那破碎的燕子划痕,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寒芒!巧手张!他没有疯!或者,他是在极度的恐惧和清醒中,用这种方式留下了最后的线索!他在用这枚“银燕子”的骨牌,刻下指向“盐”的标记!他在控诉!他在求救!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留下指向真正深渊的路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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