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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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官家姑娘……”何老伯浑浊的眼中忧虑更甚,他压低声音,如同怕惊动什么,“她守了你一夜,天快亮时出去了……说是……去探探风……”
  出去了?!温折玉的心猛地一揪!在扬州城!在“银燕子”的老巢!她一个人……还带着伤!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肩头的剧毒更甚!
  “她……她伤……”温折玉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肩头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狠狠按了回去,眼前阵阵发黑。
  “别动!别动丫头!”何老伯连忙按住她,布满老茧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你伤得太重!那毒……厉害得很!她给你灌了药,又用针放了黑血,这才吊住你一口气……可不能再折腾了!”他看着温折玉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叹了口气,“那姑娘……也是个硬骨头。胳膊上那道口子,深着呢,她自己随便裹了裹,一声没吭……”
  第 19 章
  温折玉无力地瘫在草铺上,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如同压着巨石。木照雪……她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现在又为了追查线索,独自去闯那龙潭虎穴……盐引……巧手张骨牌上那个扭曲的“盐”字……盐运司!
  “盐……盐运司……”她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惊悸和刻骨的恨意。
  何老伯浑浊的瞳孔猛地一缩!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如同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禁忌。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舱门,仿佛那薄薄的门板外就蹲着索命的恶鬼。
  “丫头!噤声!”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严厉,“那地方……提都不能提!那是……那是阎罗殿的门槛!沾上一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他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抓住温折玉冰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听老汉一句劝!伤好了,赶紧走!带着那位姑娘,走得越远越好!这扬州城……这运河上的浑水……不是你们能趟的!”
  何老伯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温折玉。连这见惯了风浪的老船工都如此惧怕……盐运司背后,究竟是怎样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木照雪一个人闯进去……她不敢想下去!
  就在这时——
  “笃、笃笃、笃。”
  三短一长,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击声,从头顶的舱板传来!如同某种特定的暗号!
  何老伯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松开温折玉的手,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混杂着恐惧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他迅速起身,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老人,走到舱壁旁,踮起脚,在头顶一块看似普通的舱板上,按照同样的节奏敲击了几下。
  “咔哒。”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那块舱板被从外面移开一道缝隙!一道深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稳稳落在舱板上,没有带起一丝多余的声响。
  是木照雪!
  她的脸色在昏黄的油灯下显得比离开时更加苍白,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如同寒潭深处燃烧的冷焰。左臂上的包扎布条被重新换过,干净利落,但深色的布料下隐隐透出更深的暗红。她浑身带着一股室外的清冷湿气和……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陈旧纸张和灰尘的独特气味。
  “木……”温折玉挣扎着想说话,却被木照雪一个冰冷而锐利的眼神制止。
  木照雪没有看温折玉,目光如电,迅速扫过何老伯和狭小的船舱。她快步走到温折玉身边,蹲下身,冰冷的手指直接搭上她的腕脉。指尖的触感让温折玉微微一颤。
  “毒入血脉,心脉受侵。”木照雪的声音低沉,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不带任何情绪,但那紧蹙的眉头却泄露了情况的严峻。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她手法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温折玉颈侧、胸口几处穴位。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温折玉闷哼一声,但紧接着,一股微弱的暖流似乎顺着银针导入,暂时压下了心口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麻痹感,神智也清明了几分。
  “何老伯,烦请再去熬碗药,药草在包袱外层。”木照雪一边捻动银针,一边头也不抬地吩咐,语气不容置疑。
  何老伯如蒙大赦,连忙点头,佝偻着背快步离开了这气氛压抑的底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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