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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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远方谁听。
  她放下酒盏,夜风扑面,冷得像刀,吹得她眼角生疼。可她没有避。
  这时,一盏天灯悠悠飘过,映出她一双眼,清亮如水,也深不见底。
  而不远处,一道微不可察的影子立于瓦梁之上,兜帽遮面,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收起手里的火折子。
  两日后。
  冬阳清朗,虽无暖风,阳光却照得人心头微松。
  院墙不高,沙枣树枝叶枯黄,偶有几只麻雀停落其间。院中孩童正坐得整整齐齐,咿咿呀呀地跟着念字。沈念之立于讲席前,指间握着竹简,用的是最浅显的启蒙法子,一字一音,字字清晰。
  今日是她开学堂的第一日。
  将士们将孩子们送来时多半拘谨,那些男子习惯沙场的直来直去,说不上几句文绉话,只抱拳拱手道一声:“沈姑娘,孩子不听话,劳你费心。”
  第71章 “他不愿你知,是他留下的……
  沈念之一一应下,看着那一张张小脸,皆是西北儿郎,有的脸颊冻得通红,有的耳尖裂了口子,个个却坐得笔直,眼里透出难掩的好奇。
  她扫过人群时,看见了坐在末席的小哑巴。
  少年身形瘦削,一身衣裳虽简单却打理得整洁。他安静坐着,目光专注,灰色的眸子望向她时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沉静。
  这一幕,恍然竟有些感人。
  她刚要继续开口,就听前排一名扎着小髻的男孩抬手问道:“夫子,这位大哥哥怎么也要来上学?他那么大了还不识字吗?”
  沈念之被他逗笑了,走到小哑巴身边,伸手轻轻敲了敲那少年的桌案,道:“他呀,是从远地来的,家乡不讲汉话。你们不也一样,小时候也不会认字么?”
  孩童们恍然,纷纷点头:“那我们以后教他!”
  沈念之笑了笑:“也许用不了你们教,他学得比你们还快。”
  说罢,便继续讲授。
  学堂内,炉火正旺。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映着屋中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孩子们围坐在矮矮的案几前,桌上摊着薄纸,蘸着墨的小笔正一笔一画地写着方块字。
  沈念之身着深青色襦裙,披着旧日在沙州裁制的细毛斗篷,坐在讲席前。她容色宁静,声音温柔,指着案几上的字道:
  “你们今日学的是自己的名字,这个字——是‘家’的‘家’。有屋,有豕,是为家。你们日后就算住在军营里,也是在家,要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有孩童认真地写下“石”、有的写“木”,也有个小姑娘偷偷抹着纸上的墨,说:“夫子,我写歪啦。”
  沈念之不恼,反而走上前,笑着将她的小纸翻过来:“再来一次。不怕错,肯写才是好的。”
  小哑巴坐在后排最角落的位置,抱着小笔,小心地一笔一划写下了“阿”字,他写得慢,却格外认真。
  “写得不错。”她微微点头,取起桌上的纸,提笔蘸墨,在上面勾画出两个字:“兵法。”
  众人抬头。
  “今日说字,也说一个故事。”她声音不急不缓,带着讲书人的沉静与节奏。
  “春秋时,齐国有一位名将,姓田,名穰苴。他出身士族,却因屡败敌军,被国君召见。他说了一句话——将不可不知兵,意思是带兵之人,不能不懂兵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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