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3)
那药童哪里被诰命夫人这样客气对待过?忙不迭应下了,又坚持跪下行了个礼,才攥着荷包跑去拿药了。
江远亭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不可再忧心过度,唐湘灵好言好语地劝他在里屋歇下了,才独自回到了正堂。
忙了一天,终于能静一静。唐湘灵这才有心思细想,圣上何以降下这雷霆之怒。
若是朝堂或战场上的祸事,老爷和儿子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况且母家有罪不至于牵连宫中嫔妃,女儿怎会被打入冷宫?
又想起前几日宫中刚传来女儿小产的消息,本已递了折子,等宫里批了就能去探望,如今看来,宫中怕是有大变故。
唐湘灵心里就有了数:江书鸿在宫中出事了。
皇宫宫规森严,江家又得了江书鸿的暗示,一向谨慎不插手宫中之事,如今突遭贬谪,更是帮不上忙。
做父母的也只能干着急。
这十来天里头,江远亭和唐湘灵一筹莫展,只能等儿子奉诏回京,看皇帝如何处置他们江家。
今日却突然一架马车停在门口,里头的女子不由人扶着,便自己跳下车来,无视了门口守着的羽林卫,就要往里走去。
羽林卫士兵见状神色一凝,作势就要拔刀,却见后头马车上急匆匆下来个太监,正是皇上御前大太监严公公,捧着圣旨而来。
“吏部尚书江远亭,官居三品,本应竭忠尽节,表率群臣;贵妃江氏,久侍宫闱,理当恭顺谦谨,恪守妇道。然江氏一门,恃宠而骄,目无君上,屡悖圣意,僭越妄为,实负朕恩。”
“本应严惩,以儆效尤。然念江远亭效力社稷,曾有功劳;江氏亦侍奉多年,朕心仁厚,不忍尽绝。兹特旨:”
江书鸿听了不由莞尔:被江书祺以兵势相逼,与自己谈了那么久的条件,怎么就成了“朕心仁厚”了?
“削去江远亭吏部尚书一职,褫夺江书鸿贵妃封号,贬为庶人。京城江氏一门,即日离京,流徙东海三镇,永世不得回朝。”
“望尔等悔过自新,安分度日。若再生妄念,定当严惩不贷!”
都这会儿了还要威胁一下?江书鸿忍不住一声嗤笑。
萧景明还是这样要面子,大约是从小养尊处优、又做了多年皇帝的缘故。
她顾不得与那羽林军再分说,留严禄平在后头解释,自己先进去就冲向了正房那边。尽管有些年没回来了,府里的路她还是烂熟于心。
迎面便撞上了江母江父,两人得了下人消息,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唐湘灵扶着江远亭匆匆赶来,在路上竟真见到了这段时间日夜担忧的女儿。
女儿看着是瘦了些,衣饰自然也不如上次在宫中见到时华贵,然而她神采飞扬、眉眼舒展,全然不似刚遭贬谪从冷宫出来的样子。
她见到双亲,喜色更甚,脚步快了许多,不顾自幼学的“不可高声语”的规矩,朗声大笑道:“母亲、父亲,女儿来带你们走了!”
……
南下的路其实很辛苦。
比方说行至长江,渡船时突遇风浪,浊浪滔天,船舱进水,鞋袜都被淹没浸透,叫人惊恐地难以入睡。
到了岭南地界,又有瘴气扑面而来。起如青纱覆野,午时则浊烟翻涌,夹杂腐叶腥膻,闻之头目昏胀。有些地方的瘴疠沾肤则起红疹,更是痛痒钻心。
流萤出去透透风的功夫,便被毒虫咬伤了脚踝,肿痛难行。幸亏她与疏雨二人通晓药理,辨识出能用的草药采了来,否则荒郊野岭的,连个大夫也寻不得。
流萤*疏雨、银烛画屏,连同福安,江书鸿都一并带了出来。都是她的旧仆,身上带了她的烙印,在后宫就算分去做其他活计,也不会安安稳稳活下去的。
虽说上了册子的宫人,带出宫有违规矩,但解释成是皇帝派去给公主用的,倒也说得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