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3)
最坏的打算,单茸心里早已有数,只是她前些日子还在期盼着从此纵游天下,如今不过半个月,就要想好自己的死状了,还真是造化弄人。
她轻笑一声,原本以为流不出泪的眼眶莫名又湿了些,至于眼泪之下的恐惧与绝望到底来自于什么,单茸自己也分不清了。
是不是只要我走完剧情,顺顺利利地按照原书结局死去,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切了?
单茸闭上眼,自暴自弃地想。
拥缚礼在黑暗中看见她落泪,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了单茸那滴滚烫的眼泪。他被灼伤一般捻了捻指尖的水痕,轻声道:“阿姐哭什么呢?”
即便知道自己便是造成单茸此刻痛苦的元凶,拥缚礼也始终扮演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享受着这样的暧昧与隐秘,好像在黑夜之下,他一切费心的掩盖都变得可有可无起来,只需要静静地和单茸待在一起,仅此而已。
哪怕单茸半点也不愿意,拥缚礼还是在夜里一次又一次地拭干了她眼角不自觉流下的泪。
单茸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光大亮,她睁开眼,面前是拥缚礼映着光的侧脸,对方昨夜当真不顾礼义与男女大防,就这样毫不设防地睡在单茸身边。
他似乎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此刻眉目微微舒展,仿佛还是两人初见时,拥缚礼竭力隐藏着自己满身戾气的、少年时的模样。
可人心易变,当年和单茸认识的少年,不会在她睡觉的时候为她卸去满身钗环,只为不会在自己清醒之后,再做出和昨晚刺伤他时同样的选择。
单茸静静地看了他一阵,内心古井无波,似乎那些怨恨与歇斯底里都消散在了昨夜的月光里,一觉醒来,他们还要继续扮演好姐弟的模样。
真恶心啊。单茸悲戚地想,一直不知道是在形容面前的拥缚礼,还是宁肯在这样的剧情线下苟且偷生的自己。
拥缚礼醒转的时候,单茸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了。她看上去没那么抗拒,也不再问沈筝和单逢时的事,就像是过去几年里无数次给单茸请安的早晨,他透过窗纸看着单茸坐在屋内梳洗的模样。
如今的拥缚礼,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
他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满足,好像只要能一直看着这一幕,内心的躁动与不安就能勉强将息。
比起昨晚那样尖锐的抗拒,晨起的单茸明显态度松动了不少,就连坐上饭桌时也不需要拥缚礼半哄半威胁,听话得像是他大梦一场,恍惚间有了几分两人当真是两小无猜的爱侣的错觉。
席间,单茸随口问道:“你昨夜说娶我,想好什么时候办礼了吗?”
彼时拥缚礼正在为她夹菜,闻言一时有些怔愣——倘若这是梦,他也不介意酣睡片刻,只要阿姐能一直这样待他。拥缚礼弯眸笑了笑,露出少年人才有的神情,“阿姐同意了?”
单茸面不改色点了点头,说:“按理来说,此时要敬告宗亲祖庙,只是眼下你我长辈都……难以出席,不如一切从简。”
拥缚礼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单茸半晌,试图从她无悲无喜的面目中窥见几分破绽,哪怕是恨也好。可她的情绪太平静了,像是死水一潭,任凭拥缚礼怎样去搅弄,也只有淡淡的涟漪。
他第一次看不透这个色厉内荏的阿姐,但眼下的拥缚礼也不愿去看透单茸的真心。真心如何并不要紧,他仅仅想要得到单茸,仅此而已。
因此,拥缚礼也顺从道:“都听阿姐的。”
单茸没想到拥缚礼答应得这么快,她抬眼看了看对方,放下筷子道:“既然如此,我有几个要求。”
拥缚礼见单茸正色,也停下了手,静静等她说下去。
单茸说:“我要春华做我的陪嫁丫鬟。”
这是在试探拥缚礼,是不是真的将春华抓住了。
意料之中,拥缚礼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单茸眸色变换几番,试探出了春华的下落,接下来就是单逢时,“成亲这样的大事,阿爹虽难亲自列席,但总归是要告诉他的。我想同阿爹见一面,你可否安排?”
拥缚礼表情未变,大概也是猜到了单茸如今最想见的人都有谁,因此也只是说:“可以,单相只是下狱,还未定罪,自然可以和家人在狱中相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