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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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水乡,河鲜丰美。
  她购得鲜活小河虾,剥出虾仁,斩作细茸,混入少许肥膘肉末,加姜汁、黄酒、盐,搅打上劲,裹入薄透的馄饨皮中。
  沸汤一滚,一只只粉白透亮的虾肉小馄饨便如元宝浮起,汤底是撇净浮油的鸡汤,撒上紫菜、蛋皮丝、一小撮翠碧葱花。
  汤清味醇,馄饨皮滑馅嫩,一口一个,鲜得人眉目舒展。这成了刘婶心头好,直夸比镇上老汤馄饨铺的更为清鲜爽口。
  她忙碌着,尝试着。身子依旧沉滞,咳喘时作,额角的虚汗亦从未真正收干。
  白衣人不再止于劈柴担水,更深地介入了这方寸之间的庖厨天地。
  与应瞧着那层明显过厚的糖粉,额角青筋微跳:“过甜了!”白衣人恍若未闻,只将那块筛满糖霜的方糕推至她面前。
  与应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她蹙着眉,却一口接一口,将那过甜的糕咽尽了,指尖沾满黏腻糖霜。
  白衣人默默递过一块洁净湿布。
  与应未接,只狠狠剜他一眼,自掏帕子擦拭。心头那股无名火,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堵在胸臆,闷闷沉沉。
  这日午后,王货郎送来一小篓新采的嫩红菱。菱角外壳艳红如血,剥开是雪白脆嫩的菱肉,生啖清甜爽脆,熟食粉糯甘香。
  “阿应老板娘,尝尝鲜,嫩得很!”王货郎笑道。
  与应道谢,看着那篓红菱,心思微动。她记得,水乡人家常烹菱角羹,清甜粉糯。
  她洗净红菱,拈起一枚,以指甲费力地抠开坚硬尖角外壳。久病体虚,指力不济,剥得极慢,菱壳尖刺险些扎破皮肉。
  刚剥出两颗莹白菱肉,一只覆着白手套的手伸来,不由分说接过了她手中的菱角与剥了一半的菱实。
  与应蹙眉:“此物无需你。”
  白衣人却已自顾拿起一枚红菱。
  那双覆着薄丝手套的手,似全然无惧尖刺。只见他指尖在菱角两端关节处精准一掐,稍一发力,坚硬的菱壳便如朱砂绽开,露出内里雪白菱肉。
  与应看着他剥菱角,忽然忆起久远以前,似也有过类似光景。是谁,也曾坐于她身畔,用那双惯握火尖枪、乾坤圈的手,笨拙又耐心地为她剥开一枚枚坚硬的核桃或栗子?那时,少年神君的金色眼瞳里,映着跃动的烛焰,也映着她的身影,口中还嘟囔着:“慢些吃,尽是你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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