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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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鸿勋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这里离王宅尚隔三条街巷,王敬崇竟已急不可耐地派人截住他。还是说,
  那王敬崇想急着把这事撇清,是打算等哪天东窗事发,罪都由他梁鸿勋一个人受?
  “对了,科长还有事要我叮嘱您,”只见那长褂一笑,“经人估算,棉田收益又涨了三成,所以,科长的意思是,这每月孝敬的数,您还得往上提一提。”
  还提?梁鸿勋握着拐杖的手捏得更紧了。他猛然间意识到,原是自己又多了个把柄捏在了对方的手里。
  当今警局之所以装聋作哑不予追究,无非是有王敬崇那边暗自动作,可若是哪天这匹饿狼反口,偏要警察追究呢?反正将那药片亲手下到酒杯里的,一直都只有他梁鸿勋。那王敬崇自始至终都站在阴影里,连衣角都没沾上半点血腥。
  每月分红?这分明是买命钱。梁鸿勋突然冷笑出声。
  这王敬崇要的哪是棉田收益?他是要我用余生所有的银钱,来赎买自己的项上人头啊!
  ......
  离间计。这一招屡试不爽。
  如果当年离间单锋和陈铁山的杠杆是武馆权柄的威胁,那如今离间梁鸿勋和王敬崇的引线便是悬殊地位下的利益和权力的压制。
  从三娘留下的内容上来看,虽然梁鸿勋和王敬崇在早年对棉田收益分配达成了共识,但随着王敬崇的官职渐升,与梁鸿勋之间的差距愈发增大,他便生了用权力来逼对方退让的念头。
  权力的天平一旦倾斜,贪欲便如野草疯长,这是场注定溃堤的博弈。蒲争要做的,便是在这摇摇欲坠的同盟间埋下一颗火星。
  有了三娘留下的信息和私家侦探的协助,蒲争很快便获取到了王敬崇离城巡查的消息。于是她便她特意挑选了王府三条街外的转角,让乔装的家丁在此拦下梁鸿勋。而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又恰到好处,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让老狐狸品出几分着急“划清界限”的滋味。
  猜疑的种子需要黑暗滋养。只要隔绝两个人之间的联系,让伪造的账目“意外”落入王敬崇手中,让篡改的书信“偶然”被梁鸿勋截获,两个贪婪的灵魂自会在互相猜忌中,将本就脆弱的联盟撕得粉碎。
  然后,就是逐个击破的时候。
  ......
  “望科长谨记,凡事当留三分余地。”
  这是王敬崇收到那封信中的最后一句话。王敬崇怎么也没想到,梁鸿勋竟然有了反咬他的一天。
  他看着那几张随信寄来的账本碎片,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些残页上清晰记录着他这些年如何借职务之便侵吞田赋,如何暗中操纵地价。更可怕的是,有几处还标注着具体经手人的姓名。
  这已不是威胁,而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王敬崇觉得自己失算了。他当时之所以将那枚氰化物药片递到梁鸿勋的手里,本是要将杀人的罪名钉死在对方身上,自己则稳坐钓鱼台。却不料这老狐狸竟将计就计,把徐三娘搜集的罪证全数收进了囊中。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几日连绵的大雨冲垮了前行的桥梁,如今他只能被困在原地,根本无法将手伸回到燧城,按到梁鸿勋的头顶上去。
  王敬崇从来不喜欢有人威胁自己,当然,他也不怕被威胁。既然手中的提线木偶敢反噬其主,就不妨拆了它的筋骨,断了它的关节,横竖这燧城里,多的是想攀附权贵的替死鬼。
  雨幕中,王敬崇唤来心腹,在对方的手心里放了几块大洋。
  他希望几日后,等再次听到有关梁鸿勋的消息时,听到的是对方已经死了的消息。
  ......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梁鸿勋坐在马车里,静静听着车外的动静。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王敬崇派的人截住了马车。
  到底是低估了王敬崇的狠绝,只是不想缴纳过多的分红,便会引来如此的杀身之祸。不过谁让从一开始,他与那王科长之间就存着差距。他不过是一个族长,手掌摊开的范围,堪堪能盖住一个泊罗村而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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